2025年10月31日 星期五

吃虧是福嗎

週二開科務會的時候,領導講了一句話印象深刻:吃虧是福。我雖然對這句話表示部分認同,但從她嘴裡說出這句話就覺得很諷刺。因為她是雖不能說很自私自利,但是自己的利益可以說是分毫不讓的。「吃虧是福」這句話的受者並不是她自己,而是我們這些小醫生。這就像廣被詬病的那個場景:

既得利益者鼓勵大家犧牲、奉獻,犧牲奉獻了之後還是這些既得利益者最受益。所以,中國從古自今的老百姓一直在吃虧,從未享過福,即使到如今也還是如此。對比一下所謂的人民公僕的退休金和農民的退休金,「吃虧是福」這句話應該反向輸出給公僕們。

作為對照組,台灣的公民們就不樂意吃虧,會為自己的權益上街表達訴求,所以,他們的退休金和軍公教們的退休金反而差別不大。

吃虧是福這句話一般是說給自己聽的,告訴自己,不要和別人斤斤計較,不要太在意一時的得失,失去的,最後也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回報給自己。失去的是吃虧,以另外一種形式回報回來,這就是福了。這就是一種等價交換的心態。

這就和老子說的一句話意思比較相近:

上善若水,水善利萬物而不爭,處眾人之所惡,故幾於道。

如果以這種心態看待吃虧,那就是高頻率的覺悟,靈性上的提升非常大,當然是福。

但大多數的對自己說吃虧是福只是聊以自慰,對吃了虧之後無可奈何而說的自我安慰的話。有些人怕去爭了被人說不大氣,有些人礙於情面說不出口,有些人乾脆是處於恐懼而不敢爭,這都不是什麼高頻率的覺悟,而是低頻率的苟且,就像歷史上大多數老百姓一樣,吃了兩三千年的虧,有任何福嗎!

不管怎麼樣,這句話都不應該出現在以下場景:

你吃眼前虧,我享眼前福,然後騙吃虧的人你以後會有福報的。

大多數情況,如果確定有更好的回報,這事就輪不到我來投資了。

2025年10月16日 星期四

表面秩序與真實混亂:極權與民主的資訊幻覺

人們常說,極權社會「有秩序」、民主社會「太混亂」。然而,這其實是一場由資訊不對等造成的錯覺。

極權體制之所以看似穩定,並非因其運行效率高,而是因為它壓抑了噪音。言論被控制,批評被抹除,問題被隱藏。社會因此顯得安靜——但那是沉默的安靜,而非平衡的秩序。在這樣的環境裡,法律只是權力的附屬,規則並非顯示於明文,而潛藏於人脈與「政治覺悟」之中。

人們為了生存,必須學會揣摩上意、遵循潛規則。這種社會的成本極高,因為每一次互動都必須先確定安全與立場。表面看似高效,其實充滿摩擦——如機械在無油中轉動,短期能快,長期必然磨損。

相對地,民主社會之所以顯得「亂」,正是因為它允許問題被看見。各種聲音並存,衝突公開發生;輿論激烈,但透明。這種「亂」是制度的自我呼吸,是社會的新陳代謝。民主制度以顯規則為軸,每個人都在明確的法律邊界內活動。它容許爭論,因為只有公開的矛盾,才有修正的可能。因此,民主社會的「亂」,其實是一種有序的動態平衡;而極權社會的「穩」,不過是壓力鍋的片刻靜止。

最終,我們可以這樣理解:

極權的秩序,是壓抑換來的沉默;

民主的混亂,是自由孕育的秩序。

真正高效的社會,不在於噤聲的速度,而在於制度能否自我修正。只有在光亮之中,問題才能被解決;而在黑暗之中,沉默只是腐爛的開始。


2025年10月5日 星期日

中國人的關鍵是人而不是中國

中國人的關鍵是人,而不是國家本身。作為中國人,首先應該做好一個完整的人,理解個人的價值、道德和思考能力,然後再決定要成為什麼樣的中國人,這才是良好的開端。國籍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好壞,對個體的評價應該基於行為後果,而非簡單標籤化。社會中,制度和規則才是真正塑造人行為的力量:獎勵好人的制度會促進善行,而偏袒壞人的制度則會助長不公。因此,國家的好壞應從制度設計和規則的效果來衡量,而非單純以國籍或文化來判斷。

傳統文化中既有光輝,也有被權力污染的部分。孝道原本強調父慈子孝、兄友弟恭的平衡,但片面強調弱者義務而忽略強者責任的版本,成為強者對弱者的宰制工具,使人可能在盲目自豪中走上不道德的道路。然而,傳統中也存在尊重眾生、恭敬一切的良性光輝,以及對外來文化如佛教的包容吸納——這些都是值得承接的精華。華夷之辨亦強調文明而非種族,傳統中國文化重視制度、倫理和文化修養,而非血統或地域。

現實中,對外來文化的排斥往往不是人民的自主選擇,而是統治者為維護權威而引導的結果。當人民開始理性比較社會制度,挑戰既有秩序時,箝制言論和統一敘事便被用作維穩工具。網絡上像戶晨風的理性比較直播,雖被封禁,但彰顯了星星之火般的覺醒力量。個體覺醒雖脆弱,但如果每一個覺醒的人能啟發周圍的人,尤其是下一代,這種力量有可能累積、擴散,最終形成文化和思想的良性循環。

中國走出困局的希望,不在於權力,而在於覺醒個體的持續努力:先還原為一個完整的人,再理性承接傳統光輝、摒棄污染,啟發周圍的人。當這種覺醒普及,中國將釋放出巨大的創造力與人性光輝,使國際舞台上的中國更具競爭力、更受尊重與嚮往。即便目前權力強大、主流敘事壓制多元思考,星星之火仍有可能通過耐心、傳承與理性啟發,最終點燃死灰復燃的希望。

阻力最小之步

每當身體出現些微不適——膝踝疼痛、感冒的預兆、肩頸僵硬——我總會去走兩三公里的「自然換氣法」。這已成為我的習慣,也像是一條熟悉的療癒之路。身邊若有人身體不舒服,我常建議他們試試這個方法,但真正與我一樣受用的人似乎不多,或許是其中的關竅未能說得清楚。

昨天去爬天聖山,今日小腿略感痠痛。傍晚,我又去了中山公園,走了三公里多。走完之後,痠痛減了六七成。若要用最簡短的語言概括這個方法,我會稱之為:

阻力最小之步。

Robert Fritz 有一本書《阻力最小之路》[^1],講的是人如何順著生命的自然流向,活成自己。借用這句話,我把自然換氣法視為「阻力最小之步」,再貼切不過。

道家理想的身體狀態是「形如槁木」。乍聽似不堪,實則極難達到。現代人鮮少有「形如槁木」的輕經驗——身體總有過多的存在感,不斷提醒你:這裡疼,那裡緊,這裡塞住了。完全健康的身體,應當像一雙極合腳的鞋子,讓人忘記它的存在。[^2]

「自然換氣法」的妙處,正在於走路時逐漸消除身體運行中的阻力。有時吃得過飽,我就下樓走三公里,撐脹的腹部往往柔軟下來;久坐伏案,肩頸酸重,走一會兒也能鬆開。

走的過程裡,最先不舒服的地方,往往是體內阻力最大的所在。當這一點鬆開,較輕的阻力也會隨之化解。能量便像泉水般漸次灌注全身,將體內的濁氣、濕氣、積滯緩緩沖散。

有時走著會出汗;有時腹中生暖;有時哪裡忽然疼了一下——都無妨。我只是體驗這些變化,讓身體慢慢放鬆,主動減少走路時的用力。同時,也讓思緒的阻力一併鬆開:放下焦慮,放下擔心,放下思索。全身心地觀照——身體是否對稱?是否自在?哪裡仍緊?哪裡偏歪?

說到底,其實並不複雜。只要清明地在場,讓每一步都朝向「阻力最小」的方向走,身體便會漸漸輕盈,心也隨之寬展。

讓每一步,成為阻力最小之步。行於無礙處,身自無礙,心亦無礙。

[^1]: The Path of Least Resistance: Learning to Become the Creative Force in Your Own Life.

[^2]: 蔡璧名教授於此多有論及:「真正健康的身體,應該是被遺忘的身體。」

文成縣天聖山

五點二十準時出發,只是到安福寺山門時大門未開,耽擱了十分鐘,大約五點半驅車小段路程,到牡丹園,棄車拾級而上。幸運的是早上有完美的彩虹,雲山霧繞,藍天、白雲、朝霞、彩虹都有。半途拍了幾張照片後因趕十點參加儀式,就不等其他人,自己孤身不停的緩慢爬上去。石階九級就刻一朵蓮花,並且拋光,挺漂亮的,供拜山信眾叩拜。但是台階的石縫中長了很多雜草,可能是這些信眾比較迂腐,極端的不害生,導致草勢猛長,路都不太好走。

翻過幾座山後就到山頂琉璃寶殿,聖偉和尚告訴我了密碼,就側門進去把殿門打開。閒來無事,把庭院落葉也稍微打掃了一番,為謝兄唸了三圈的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號。待他們到後吃了點東西,與和尚師父及韓善人合了張影,最後上了香下山。

昨天聽說上面能量很強,一般人待不長久,我比較愚鈍,好像沒什麼感覺。但是這個地方確實感覺蠻舒爽的。那周邊的山雞椒非常多,也非常茂盛,可能他散發出的精油引動了一些人體內的陽氣突然升發出來,進而感到頭暈。

下山我和瑞虛打頭,予真來來在後,四個大人最後。下到半途我也感覺腳力不支,但是時間又不多了,只能硬著往下走。因車停在另一邊,就從1.7km的「四環」繞過去,沒想到這段路也很不好走,瑞虛一直懷疑我走錯路,哭著鼻子拖在後面,最後幾番連哄帶騙下到牡丹園,然後開車從三環過去(看地圖有三點幾公里)接他們,迅速下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