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從不發出聲音。
那道弧線,冰冷,精準,
切割過無數個黎明。
地平線以下,韭菜們
習慣了卑微的姿勢,
迎向那規律的收割。
他們以為生長是意義,
卻忘了,被馴服的綠意,
只等著成為刀刃下
一堆,養分,肥料,耗材。
沒有呼喊,沒有反抗,
只有風,吹過空蕩的根部,
帶著泥土和
未來的寒意。
當刀刃失效,
當有根鬚試圖深扎——
斧頭便從陰影中擲下。
它帶來一場暴烈的、
赤裸的審判。
不服從的頭顱,被劈開,
連同所有不安分的想法。
鮮血不是代價,
它是警告,是油彩。
塗滿了旗幟的底色,
讓每一個抬頭仰望的人,
都清晰看見:
紅,是唯一的律法。
我們都是這風景的一部分:
一面是收割的田野,
一面是威懾的刑場。
在鐮刀和斧頭
構成的巨大陰影裡,
沒有「選擇」這兩個字。
腳下的路,
通往下一季的生長,
或下一次的碎裂。
而我們,卑微地喘息著,
知道在這面
染血的布幔之下,
生與死,都毫無出路。
唯有沉默,才是長久的活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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